一个可以当做老师,但同时也是一个知心的朋友,这样的情谊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也是让人羡慕的,在梅兰芳和齐如山这样的关系中,就是一个亦师亦友的关系,他们珠联璧合,梅兰芳的天赋加上齐如山的渊博知识,在当时的戏剧发展上必将会造就一段传奇,但是社会大环境下的影响,较终也是我们后人在此唏嘘。
齐梅二氏相差二十几岁,谊属师友,情同骨肉,若是太平年月,两位能朝夕相从,以如老的兴趣与渊博,以梅氏的天赋与气质,携手合作,对中国戏剧的发扬绝不止于此。
—— 陈纪滢《齐如老与梅兰芳》
今天的金句将梅兰芳和齐如山二人的友谊描述得恰到好处,“谊属师友,情同骨肉”,这份感情不只是友情那么简单,它是友情、师生情和亲情的结合。
同时,这句话也表达了作者的惋惜,他们虽为知己,惺惺相惜,只是没能生在和平年代,不能终生扶持合作,这是他们二人的损失,也是中国戏剧的遗憾。
齐如山与梅兰芳的相识,起初充满着粉丝与明星之间的情愫和偶然。民国元年的秋天,齐如山的表哥硬拽着要带他去看梅兰芳的戏。
据表哥说,这个伶人可是现在北京城里较有人缘的一位。齐如山实在拗不过,只好勉为其难地同意了。那天,梅兰芳演的是《汾河湾》。
《汾河湾》讲的是唐代薛仁贵投军多年不归,妻子柳迎春寒窑苦等十八年的故事。
梅兰芳扮相之美、身段之佳无可挑剔,但齐如山发现,美中不足的是“窑门”一场的表演,薛仁贵在寒窑外热血沸腾地倾诉衷肠,梅兰芳扮演的柳迎春却一动不动地坐着,对薛仁贵的话无动于衷。
齐如山觉得此种传统演法显然不妥,柳迎春与薛仁贵是同甘苦、共患难的夫妻,在表演中应该对薛仁贵的话有所表示才符合剧情,如此呆滞实在说不过去。
于是,齐如山耐不住心底痒痒,当夜提笔给这位大明星写了一封长信,他针对梅兰芳《汾河湾》的唱词,将柳迎春表情、动作、感情变化分析得十分透彻。
信寄出去了,齐如山本来也没指望得到回复,像梅兰芳这么一个大红人怎么会听他一个无名小卒的唠叨呢?
可令齐如山想不到的是,这封贸然的信居然为他的后半生埋下了伏笔。
一个月后,齐如山再去看《汾河湾》时,突然发现台上的柳迎春和传统的演法有了细微的变化,梅兰芳面对薛仁贵的倾诉有了表情,再不是没事人的样子了。
这些小的变化令下面的观众叫好声、掌声此起彼伏,也引得齐如山这个普通的看客兴奋异常。
坐在台下看戏的齐如山发现自己的信受到了梅兰芳的重视,就更频繁地给梅兰芳写信。
梅兰芳演完一场戏,都能接到齐如山的长信,有对他的赞美,但更多的是改进的意见。梅兰芳始终是闻过则喜,努力改进。
长期的书信往来让他们成了好朋友。后来,梅兰芳直接找到齐如山,希望他能为自己的戏出谋划策。面对梅兰芳的诚意邀请,齐如山下决心辞去了工作,成为他的专职“艺术顾问”。
如果天下太平,齐如山和梅兰芳或许会一直相互扶持着走下去,只可惜二人生不逢时。
国民党撤离大陆前,齐如山选择了赴台,而梅兰芳则留在北京,从此天各一方。
离开齐如山的梅兰芳在1949年之后只排了一部新戏《穆桂英挂帅》,再无新作。
而离开了梅兰芳的齐如山虽然著作甚丰,却因偏居一隅,编戏已不复昔日的辉煌。
1961年8月,梅兰芳逝世的消息传到台湾时,隔海相望的齐如山拿出梅兰芳曾经写给他的信,凝视良久,黯然神伤。没过一年,齐如山也撒手人寰,追随梅兰芳而去了。